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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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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哪裏能有這麽大?”◎

一件事情愈是辦不成, 知虞便愈會惦記在心上。

她想弄清楚沈欲的病由,難免便要絞盡腦汁地纏著他。

因而接下來這段時日會變得些許粘人起來, 讓沈欲黑眸裏也掠過幾分若有若無的古怪。

這日晌午, 沈欲只說明日要去武校場與一群將士操練。

知虞不由又擔心起他的身體,怕他不行。

沈欲只似笑非笑道:“阿虞不要總將‘不行’掛在嘴邊……”

知虞聽出他的話外音,臉頓時一熱。

她又沒說他其他地方不行……

她輕聲道:“你身體可還能做那些劇烈的運動?”

沈欲見她實在不放心, 便與她道:“阿虞若不放心, 我可以帶你騎馬跑上幾圈。”

正好今日休沐,也好放松放松整日困於殿中的筋骨。

知虞覺得如此也好。

騎馬的確很費體力,若他身體真不能行,只待跑上數圈之後, 必然會露出端倪,亦或是臉色發白。

屆時她便立馬阻止了他明日與那些將士的操練,他也就無話可說。

順道過去馬場,也當是教她騎馬了。

為了方便騎馬,知虞特意換了身適合騎馬的衣裳。

這次沈欲倒是教她教得仔仔細細。

待他帶著她跑上一段距離之後, 知虞自己也試著跑了幾圈,在放松的心情下難免便感受到了騎馬的樂趣。

她興奮地面頰都紅撲撲的, 只是作為新手, 知虞駕馭馬的技術到底還是很差, 好幾次驚險地要跨進溝裏,想到身後有人護著自己,這才穩住了心神極力將馬頭掉回。

只等她手臂都酸澀了,沈欲才接過她手裏的韁繩,將馬驅回。

馬背上自是顛簸不平, 知虞雖乖乖地依偎在沈欲懷裏, 但卻仍然感到微微臉熱。

等馬停下後, 知虞發覺對方佩戴飾物的一些習慣不太好,難免要提醒沈欲。

“這次陛下又沒將匕首放好……”

沈欲卻掃了一眼她耳根處的粉紅,語氣淡定地答她,“沒有匕首。”

美人霎時睜大了琉璃眸,“什麽……”

沈欲道:“上次……也不是匕首。”

知虞:“……”

男人若無其事地將她抱下馬背,可口中仍好似再一本正經不過地朝她科普。

“本朝的匕首向來都以精巧細小為主,哪裏能有這麽大的……你說是不是?”

知虞聽到這話,終於聽明白了,面上頓時爆紅。

幾次接觸下來,雖確認了沈欲一些地方的確沒有任何問題。

可問題卻在於他似乎仍沒有要與她有合房的念頭。

知虞對於他沒有那方面想法這個問題,自然不肯去強求於他。

依著她這般靦腆的性子,除非再吃一次五色嫣,只怕她才會有那膽量,徒手便去掏他那物什……

當下再回想起那時候的事情,她愈發覺得自己當時過分膽大。

隔天知虞便照例去尋老大夫學習半個時辰。

同他徒弟一道學習結束後,老大夫便私底下詢問她的進度,“如何?”

看見知虞只耳根子發熱,老大夫就知道她是便宜被占了不少,實惠是一點都沒有得。

沈欲那廝臉皮忒厚,皇後又甚為靦腆,想要通過讓他心虛自己承認的法子多半是不能行的。

老大夫一番思索,索性從裏頭翻出來兩本書給知虞。

“皇後娘娘切記要好好保管好此物,書看完後再還給 我。”

這古籍珍貴,是萬不能損壞丟失的。

知虞原是要拒絕,可見他在問完後便給自己這兩本書。

她心下不由又覺得書裏也許能找到關於沈欲的答案。

知虞向老大夫道了謝,便仔仔細細將兩本書帶回鳳鸞宮去翻看。

翻看幾日之後,知虞看了內容後便更發覺這古籍果真珍貴。

上面所記載的內容都是一些罕見的病癥,雖罕見,卻都能給出奇特思路的治療方式,不僅僅可以解疑,還可以令人對醫術這方面生出舉一反三的念頭,從另外一些陌生的角度來思考。

可另外一本書卻古怪得多了,都是記載了一些需要用上珍稀藥材,效果卻很雞肋的藥方。

說雞肋,便是因為上面的毒藥既不能見血封喉,也不能一擊致命,都是要用極漫長的時間慢慢累積出毒素來。

甚至知虞當初用過頗為罕見的慢性情藥也記錄於其中。

她耐著性子要將書都看完。

直到讓她突然翻到其中一頁,看到上面記載了一種藥,只要持續吃上七八年,人才會慢慢死去。

那藥丸的特征便是不管如何改變,最終制成的外觀都是白色。

偏巧,知虞看到過沈欲吃的藥顏色也是白色。

若說顏色都只是巧合。

繼續翻看下去,知虞便發現服用這藥丸後的另一個情況,便是不能再與人交丨合。

否則便會將這藥物的部分作用影響到對方身上。

……

晌午,皇後帶著公主皇子用過午膳,安置他們午休後,自己便兀自回來鳳鸞宮,一直坐在妝鏡前發呆。

春喜發覺知虞一直心不在焉,又聽她突然喊他,便忙不疊上前去。

“皇後娘娘……”

知虞問他,“我不在時,陛下這幾年身體一直都很不好嗎?”

春喜略有些遲疑。

他自然比誰都清楚皇後不在時,陛下過的有多不好。

可就是因為不好的地方太多了,一時之間又不知從何講起。

“是有些不太好……”

春喜嘆了口氣,“為了皇後娘娘的事情,陛下甚至還和菩提寺的方丈生出了齟齬。”

前半句知虞心中稍有預料,可後半句卻令她很是猝不及防。

春喜說:“想必皇後娘娘看到小殿下手裏的佛珠了吧?”

知虞微微頷首,“那是當初陛下去菩提寺為我求來的。”

“的確如此,因那佛珠生出了效果,陛下便又專程去那菩提寺中,為皇後娘娘和腹中的孩子們祈求了七七四十九日。”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陛下為了您祈福回來後您就不見了,陛下當時便不是很好了……”

知虞原還淡然,在聽到某處的瞬間,腦中仿佛忽然間一陣嗡嗡作響。

“你說什麽……”

他鬧出那麽大的陣仗,舉國無人不知。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為了自己新君上位積攢好名聲才這樣大費周章。

知虞自也覺得他將皇位看的比任何人都重要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她從不曾想到過,他那時不在,竟不是為國祈福,也不是為了鞏固皇位……

前前後後加起來七七四十九日,僅僅是全心全意只為了她一個人。

他為了不讓孕中的她產生心理負擔,自也不會在她生產前說給她聽。

所以,也才會給她機會,讓她逃走……

而這般誠摯的用心下,回來後遭到心愛之人的背棄,這對於當時的陛下打擊可想而知。

春喜嘆氣,其中的細節不願再提。

他擡起頭來見皇後若有所思,便又悶不做聲地退了下去。

入夜後。

沈欲當夜自是又在知虞入睡後才回來。

卻不曾想,知虞今夜遲遲未睡。

在榻上他似乎極少主動與她親熱,似乎也怕在她面前本就沒有多少的自制力在如此合適歡丨好的榻上,便會更加失控。

知虞卻在他睡前忽然問他,“陛下吃的藥果真沒問題嗎?”

這樣的問題她先前在桃源村問過他一次,沈欲自然說是沒有問題,是讓身體更為康健的作用。

同樣的問題再次問了一遍,沈欲便答她,“沒有問題。”

知虞卻不依不饒道:“既然沒有問題,我也想吃一顆嘗嘗。”

她目光直視著他那雙黑眸,見他情緒仍毫無波瀾的模樣,便知自己想讓他自己心虛承認這一途徑是根本不可能了。

在沈欲張嘴要說出可以讓她不再胡思亂想的措辭之前,卻萬萬沒想到知虞不知何時,竟早就從他瓶子裏偷了一顆。

她當著他的面驀地塞入了口中。

原本尚且還面無表情的男人下一刻臉色驀地陰沈,隨即捏住她的下巴,讓她吐出來。

知虞不肯,他便掐開她的嘴,直接將那藥丸摳了出來,硬是將那顆沾了她口水的藥丸攥入了掌心中捏碎。

知虞見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頓時眼眶酸脹。

“你……你騙我。”

難怪……

難怪先前在桃源村時,她只是說讓他回宮去,他就吃藥吃得那般頻繁且急。

只怕,為的便是要有那吐血的效果才好。

沈欲似仍有些後怕,在檢查完她左右兩只手裏再沒有任何東西後,才垂著眼簾說道:“倒也不算是騙你……”

畢竟更早的時候,對於沈欲來說,令他心如刀割的地方不僅僅在於她的離開,亦或是找不到她。

哪怕設想自己日後真找到她以後,他也無法再繼續用他一慣的手段將他留下。

這才是更為磋磨心尖的源頭。

也是後來無意中想到。

她這人最是良善,他若沒幾年好活,她多半便願意可憐他的。

可她不喜歡別人騙他。

若騙了她,屆時她還是要生氣。

所以……

他看似在借助藥丸治病,其實是在服藥減壽,他用這藥,除了能夠因為生病而使得她心軟同情,也不算是騙她了。

也是在這主意打定之後,他才將自己的情緒收斂許多。

沈欲將這一切在這四年間反反覆覆想過無數次,連夜裏失眠時都在想。

他自然不會後悔。

是以被她發覺了也只語氣淡道:“有生之年,我不能沒有你。”

可見,他當初的確是篤定好了心思,才會這樣做。

大概是怕她還會覺得害怕,他頓了頓又道:“但我還是那句話,阿虞若是想要離開,隨時都可以,我會一直等你……”

因為沈欲知道,她若不情願,他強留她,到頭來也只會讓她傷到她自己罷了。

知虞到了這一刻終於明白了宛塵師太的話。

這其中何嘗只有她一個人陷入過魔障中。

他何嘗不是?

只覺過去她對他無心,未來也一定還是會想要離開他,便如此消耗自己的壽數,想要借此留住她。

即便她看似答應了他,她似乎也不能讓他有安全感,兩人始終心思相離,背負著這樣沈重的心思又談何及時行樂?

他們原就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若始終不能互相坦誠,那麽終究還是會給另外一方造成傷害。

知虞想,她若不情願,直接走就是了,可既然回來了,又何苦還令他陷入無窮無盡的折磨中?

知虞忍住自己的情緒,只當著沈欲的面,翻出他那一瓶藥。

接著又當著他的面將那瓶子裏的白色藥丸全都倒進了火爐裏。

沈欲見她並未對自己生氣,反而是這樣做,心中不是沒有一絲波瀾。

他不是個蠢人,從前又做過刑訊人的事情,本就最為擅長揣度他人心思和情緒。

他何嘗不知她這次回來與從前相比,似乎少了太多太多忌諱,又多了許多不經意間的親昵與主動。

可那四年的拋棄,顯然讓他不能確定她當下的變化。

一直到今夜為止。

她會主動關心他的身體,主動發現這一切。

又主動將他這些藥盡數銷毀。

“可是……”

她接著卻放下那空瓶子對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的有生之年,也不能沒有薄然。”

她會這樣說,讓沈欲反倒怔楞了許久。

到了初一這日。

白寂將這段時日忙回來的情報都匯總起來,向沈欲匯報了將近一個時辰,幾乎將知虞母女倆這一路上發生過的事情都事無巨細地上報。

其中便包括,阿寶在阿玄出生的那一年,就已經在慧真師太的庵堂中出現了。

所以嚴格來說,阿寶是四歲,不是三歲。

再聯想到給阿寶冊封公主身份時,知虞欲言又止說阿寶四歲的情形,一些顯而易見的東西仿佛漸漸被揭了開來。

白寂在聽到這消息時心頭何其駭然,此刻他也擡起眼皮,自然也瞧見天子握住筆桿不動的模樣。

沈欲看著筆下的字仿佛都不是字,而是密密麻麻的阿寶……

阿寶,阿寶……

他那時甚至想象這若是他和知虞的孩子該有多好。

彼時看見小姑娘天真爛漫的模樣,只覺她像她母親實在討人喜歡極了。

他心頭自是妒恨憎惡,卻又無法不因她與她母親想象之處又愛又喜。

最終卻都化為了一種求而不得的心境。

阿寶就像是知虞對他的喜歡,一直都是求而不得的東西。

而這一刻,得知阿寶竟就是他的孩子,是他的骨血。

這般陽光可愛的 小姑娘,竟也同樣是他沈欲能生出的孩子……

濃墨在筆尖下暈染開來,沈欲都沒能恍過神來。

原來,他們的孩子不僅阿玄一個,阿寶也是……

她疼阿寶,也疼阿玄,將同樣流淌了他血脈的孩子始終都視若珍寶。

恰好當天下午,沈欲答應與知虞去一趟菩提寺捐一筆香火錢,借此稍稍表示心意,感激方丈當初願意贈出那一串佛珠來。

也算是變相地緩解天子與菩提寺之間的隔閡。

當日智微方丈雖閉關中沒有出來見沈欲夫婦,卻派出了一個和尚過來道:“今日逢初一盛會,菩提寺後殿中的七座寶塔對外開放,準許部分百姓入內可登上其中聆聽梵音,不知二位施主可要參與一觀?”

知虞對此很是心動,沈欲自然也要留下陪她。

他二人本就穿著常服,看起來除了氣質容貌出眾了些,其他與尋常百姓幾乎無異。

夜裏用完齋飯,聽了會兒佛偈。

等到後殿大門打開後,他們便同一部分準許進入的百姓一起進入其中,爬上了其中一座寶塔。

知虞爬到一半便感到累了,沈欲要抱她上去,卻又被她拒絕。

兩人便攜手走走停停,一直走到了最高處,在看見外面的景色後,那種滿足的心理滋味仿佛都可以將疲憊瞬間一掃而空。

知虞到了高處,眺望整個京城,不由感到天地間忽然寬闊。

她只道自己從前眼界窄小狹隘,既無法理解生存的意義,也無法明白感情這般覆雜的情緒。

只像世間一只再卑微渺茫不過的小小螻蟻,沒有思想,沒有感情,只會憑借著本能將生存的念頭當做唯一的目標。

如今卻大不相同。

她有了阿寶和阿玄兩個孩子,又走過了許多地方,歷經了許多世間的事情,才漸漸融入其中,再做不得那局外人。

知虞問道:“在這裏是不是不能說謊話?”

沈欲想到白寂白日向他匯報的那些事情。

他掐著欄桿的指節似有些泛白。

口中卻仍是說了個“是”。

知虞便不再做出任何猶豫,對他輕聲將自己離開他的一切,都不再有任何隱瞞說於他聽。

她與他說了許多許多。

末了又說:“我先前要離開,是因為內心深處一直都覺得你會喜歡沈蓁,會立她為皇後……”

“我夢到過你與她在一起很快樂的模樣。”

知虞道:“阿寶是我們的女兒,她今年四歲,是當初與阿玄一起出生的。”

阿玄阿寶,他們一直都是龍鳳胎……

“阿玄身體虛弱,我帶不走……”

“而郎君是沈蓁的,我……也帶不走。”

絮絮叨叨下來,一些事情沈欲固然是知曉的。

即便做好了一些心理準備,可再度聽她將她離開的過程闡述一邊,他的眼神仍變得陰翳下來。

那些被拋棄的日日夜夜,好似又要重蹈覆轍一般。

直到她自己主動說出阿寶是他們的孩子。

他陰翳的目光才漸漸恢覆如常……

聽到她也想帶走他的念頭,心裏便更好似湧入了熱流一般。

男人喉結輕輕滑動,似乎抑制著某種情緒。

沈欲盯著她,唇畔弧度便愈發地止不住。

“這裏不能說謊,所以我喜歡你,可見這句話也不是謊話……”

前一句話說地極快極輕,似想要不被人察覺,接著她又不安地朝他開口,“我只是一直潛意識地認為,你是沈蓁的……”

話音未落,沈欲的指節便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嗓音低沈地糾正,“我是你的。”

知虞望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只小聲地“嗯”了一聲。

發覺他今夜望向自己的黑眸裏仿佛始終含著某種炙熱情緒般盯著她,讓她便愈發不肯看他。

知虞轉過頭去,任由涼風吹拂過頗有些熱氣的雙頰。

淩晨的鐘聲嗡然響起。

那一刻,所有寶塔上的百姓皆雙手合十,雙目緊閉,虔誠地為親人好友作出誠摯的祈禱。

沈欲瞧見知虞與他說話的下一刻便立馬又急又認真地闔上眼後,隨即也看向了天邊,仿佛從那餘韻悠揚的鐘聲裏聽到了梵音。

他看著知虞,亦是雙手合十,緩緩闔上了黑眸。

人群散後,兩人上了馬車。

知虞便問:“陛下方才許了什麽願望?”

沈欲反倒繃著臉,語氣莫測道:“說出來就不靈了。”

知虞卻不知這是個什麽願望,竟叫他也有別扭的時候。

她望著他,不知想到了什麽,兩人頓時相視一笑。

……

大皇子最終還是遷出了皇宮,住進了天子賞賜給他的府邸中。

知虞原是想勸沈欲將他留下,可沈欲卻道:“他性情太過於怯懦,一直呆在皇宮裏便更扭不正了。”

等他自己成了一府之主後,他便會發覺上頭沒有人壓著他了,他不必事事卑躬屈膝。

沈欲也派了翰林院的臣子去精心教導於大皇子,對方便會漸漸改正性情。

畢竟年紀也小,從小便背負了一些自己是死囚犯的念頭,自卑得厲害。

知虞一想也是,對方怕沈欲怕得厲害,甚至連比他小的阿玄也怕得要死。

除了阿寶他不是很怕,甚至是喜歡接近阿寶的。

偏偏有一次和阿寶坐在花園裏小聲說話時,看見阿玄過來,他立馬想跑,似乎想到什麽回頭就看到阿寶好奇地盯著自己,他頓時漲紅了臉,似乎覺得自己很是丟人,便哭著跑開了。

他太怕被人拋棄,沈欲賜了他府邸後,他也有自己的身份,自然會漸漸明白,他不用整日提心吊膽,這個年紀當沈澱下心思讀書才是。

處理完大皇子的事情,知虞難免也要照看阿寶和阿玄的情況。

她原本還擔心阿寶適應不了宮裏的生活,可阿寶是再喜歡不過的。

阿寶喜歡玩泥巴便去花園,喜歡捉小魚,便去錦鯉池子旁,還有一群小內侍會幫忙。

再不行,還有阿玄這個哥哥陪著。

兩個孩子原該相處得極好,卻不曾想,阿玄這日淚眼汪汪地跑過來,可憐巴巴地想吃母親親手做的點心。

知虞問了後才知曉是阿寶同他炫耀起母親疼她的事情。

阿寶雖是無意,可還是讓宗璟心中生出了酸意,越想越酸,越酸越想,生怕知虞會不想做,索性來之前便連兩泡淚水都包在了眼睛裏打轉。

在得知阿寶誇得那點心如天上仙品一般,讓知虞更是無地自容。

她做的哪裏好吃?

阿玄和妹妹呆在一起這麽久,應當是知曉阿寶小嘴誇人有多甜才是。

哪怕母親做的東西再是不堪入口,她也能誇成天上難得的珍饈。

甚至宮裏現在都開始傳皇後當初就是靠一手的廚藝才抓住了天子的胃。

沈欲聽了後也並沒有任何制止謠言的意思,只是兀自將懷裏的美人抵在窗下,不管不顧地吻入她的衣襟。

外面人經過時都不覺什麽,可知虞卻能聽見一些唇舌漬聲,只面紅耳熱地抓住他的頭發,乃至發根,都緊緊扯住。

知虞為此惱得幾日不搭理他。

為了不讓阿玄失望,便日日在小廚房裏鉆研著做點心的法子。

偏偏沈欲似乎也對這些東西產生了興趣,起初陪著她一起做。

後來更是關起了小廚房的門與她鉆研起來。

兩人揉出來的兩團面團,一團大,一團小。

他做的大些是因為想要快些做好,方便專註於其他事情。

她做的小,是因為身體實在是顛簸得厲害,根本沒法好好停下了做這面點。

不小心摳出了中間的洞,面團便成了面圈一般,很是怪誕的模樣。

偏沈欲很是欣賞,一邊吃,還一邊評價。

竈臺下燒著火,又熱又悶。

木柴爆開了劈裏啪啦的聲音,遮掩住了部分動靜。

“我覺得……”

“孩子應該……會喜歡……”

男人的聲音抵在她發軟的耳根處。

知虞死死握住竈臺邊緣,口中時不時便要溢出輕微的聲音。

兩個人的汗液都滴入了面團裏去,這樣的東西別說她沒臉拿給外面的人吃,便是她自己都吃不下……

只等面團都和結束後,知虞便是要打他掐他,沈欲都能甘之如飴。

他在她面前似乎愈發不要臉皮,她索性也不費那個力氣,只強撐著軟綿的膝彎,想要撿起墜到了腳邊的小褲。

拋開對方無恥的作為,還尋思著剩下的時間應當夠她再重新和面的時間,卻不曾想,還沒有彎腰碰到,誰知對方又掐住她的腰將她抱坐在竈臺上。

那竈臺極高,美人坐上去後腳尖都夠不著地,沈欲熟稔地從正面覆上來,口中好似在認真提議,“阿虞坐著和面想來會更輕松些……”

知虞頓時惱羞成怒地一口咬在他脖頸上,卻阻不得他攥住她的膝彎,比方才還要更為順暢地欺了上來。

知虞眼角含著瀲灩的水光,腦中卻想到他過段時日的生辰……

送禮不是麻煩的事情,偏偏他不許她送禮才是最麻煩的事情。

畢竟這位眼界頗為挑剔的天子要的,可不是像現在堵在廚房裏恍若偷丨情般的簡單欺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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